上百人的辦公室裡,大約有五六名身型嬌小的亞洲女生,每次看到她們都讓我感到很親切,有種回到家的感覺,移居紐西蘭三年半,對於所謂「差異」的感知往往是被這樣莫名的小地方勾起,畢竟過去從小對可愛型的女生向來沒啥好感,大概是一種作不成葡萄,說葡萄酸的心理。
然而這裡的人類平均身形就是比我們大幾個尺寸,在這裡我從來不敢說什麼我要節食減肥的話,雖說我當然擁護女性的身體自主權,當然反對試圖箝制女體的社會制度或個人,但家就是家,撇開是非對錯,我還是滿懷念那個大家可以大談減肥節食,然後假惺惺地對彼此說,唉呀你已經那麼瘦了減什麼肥啊,的那個家。
不過快了快了,自從開始這份工作,生活終於步入正軌,說好聽是與當地社會接軌,實際上就是硬著頭皮學好怎麼表現出被同化的樣子,要好好拿捏自己的他異性,要察言觀色,有時候你可以當那個怪怪的亞洲女生,但又不能太多,讓他人對你的不一樣感到不自在,說穿了就是一樣的道理—女人要笨,又不能太笨,要聰明,又不能太聰明之類的鬼東西,我想身在你不享有特權的環境下,要明哲保身又能分一小杯羹,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。
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一個目標—獲取「能動性」,在這裡累積夠多的工作經驗、存夠錢、擁有房產後,我們就可以回台、兩邊跑,這裡過一兩年,那裡過三五年這樣,來自不同地方的兩個人在一起,若能擁有這樣的能動性,對增進關係中的平等肯定有莫大的幫助,我們自從搬來/回紐西蘭後,除了生存,就是一直往這個目標前進,三年半,說長不長,但這期間不知道有多少次深陷絕望深淵、死而復生的感觸與經驗。
記得來紐前我問他,我們會不會有天漸行漸遠、厭倦彼此,那時我們才在一起六個月,他說,如果我們兩個一起成長,不一定要做一樣的事,但如果我們一直都在進步,拓展新的視野、興趣喜好,就不會厭倦彼此,但如果我們其中一人停止成長,或是兩人都停了,那就有可能走不下去。
又讓他說對了,每當他說對一件事情,我一方面覺得可惡—又讓他說對了,一方面又感到驕傲—我的男人是如此地充滿智慧,四年了,雖然現在因為兩人工作壓力都大,做愛的次數已經驟降至一週一到兩次,這個男人仍有本事讓我愛的目眩神迷,實在是太不簡單了。
(圖為紐西蘭著名甜點─帕芙洛娃Pavlova,沒啥特別的所以我就不多做介紹了XD)